从C909到C919，从设计图纸到飞向万米高空，中国商用飞机的成长历程印证了：唯有坚持自主创新、面向市场、人才筑基，方能托起“让中国大飞机翱翔蓝天”的梦想。

近日，中国工程院院士、中国商飞首席科学家、C919 系列总设计师吴光辉，中国商飞工程总师、C909系列总设计师陈勇受邀参加“对话新国企·科技创新主力军”系列融媒体访谈。

探索与突破：国产大飞机的接力攻坚

“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一款世界级飞机，它不仅代表中国商飞的水平，也要代表中国水平，又要与国际接轨。”关于国产大飞机C919，吴光辉这样说。自立项以来，C919历经研发、制造、取证、运营，已交付国航、东航、南航16架，中国人的“大飞机梦”在新时代终成现实。

在C919之前，另一个角色不容忽视，那就是我国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新型涡扇支线飞机——C909。

“C909承载着中国大飞机梦的起航。”C909系列总设计师陈勇坦言。进入21世纪，我国商用飞机迎来新的发展机遇。2002年，喷气支线客机项目立项。

“刚进入21世纪时，我国民用航空工业的基础还很薄弱。”在陈勇看来，“从C909这样的喷气式支线客机起步，可以用相对少的投入建立起相同的技术体系，为后续研制大型客机打下坚实的基础。”

严格按照国际适航标准研制、实现批产交付、持续设计优化、接受市场的全方位检验，C909是我国商用喷气客机领域的探路者，实现了我国蓝天上国产喷气客机商业运营从零到一的突破。目前，C909已向国内外客户交付160多架，载客超2100万人次，货机、公务机、医疗机、灭火机等系列化发展稳步推进。

“C909的贡献在于为中国的大飞机探了一条路，这条路就是一条全生命周期的发展道路。”陈勇感慨道。

科研与市场：打造有竞争力的商用飞机产品

国产商用飞机，“商用”一词尤为关键。“飞机是研制出来的，更是用出来的。”吴光辉直言，C919既是科研项目，也是市场产品，打造“航空公司爱买，飞行员爱飞，旅客爱坐”的商用飞机产品，需要平衡技术创新与商业可行性。

造一架被市场接受并且认可的飞机，是两位总师的共识。陈勇同样认为：“我们不仅要将飞机造出来，更要让它被市场接受。”

“看到支线飞机的特点，找到合适的运营场景。”这是陈勇关于C909的市场化的经验。据陈勇回忆，C909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运营区域主要在我国西部等边远地区，那里有很多高山、高原，气候多为高温高寒。“有人曾开玩笑说，C909干的是‘钻山沟、上高原、跑海岛’的苦活、累活。我们的初衷是，希望为这些地区的老百姓提供普惠性的航空服务，同时让C909达到干线飞机同等水平的舒适性。”陈勇说。

为充分发挥支线客机在丰富我国航线运输网络中的作用，C909来到新疆，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，执飞的航线连接除和静巴音布鲁克机场以外的疆内26座机场，载客超80万人次，增进了疆内城市的互联互通。2023年4月，C909成功在“千岛之国”印尼开启首航，由印尼翎亚航空运营的C909开辟了岛屿之间的支线航线，并拓展至跨境干线航线。“客户信任源于性能适配场景。”陈勇说。

人才筑基与精神传承：幸福在于一生忠一事

商用飞机是技术密集、人才密集的产业，人才的成长周期长。型号研制之初，由于国内相关工作人员已经多年没有承担商用飞机型号的研制任务，在设计、制造、试验试飞等多个领域，都缺乏有经验的人才。面对这样的状况，两位总师在带领团队开展技术攻关的同时，也十分重视对年轻人的培养。

在吴光辉看来，带领团队、培养新人的策略是“压担子”：老设计师传授方法、路径，年轻人在一个个具体的型号任务中挑重担，在“真刀真枪”的历练中，不断增强攻关能力，从而快速成长。

在一款商用飞机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，科研人员会面临不同的挑战。陈勇坦言：“人才的成长需要直面难题。”他在41岁担任总师时，虽然面临重重困难，但得到了老一辈飞机设计师的全力支持。如今，他也将这种勇于挑战的精神传承给下一代，大力支持、培养年轻总师。令陈勇感到自豪的是，一批在C909项目历练的拔尖科研人才，已经成长为C919、C929项目的总师、副总师。

在我国商用飞机成长实践中，形成了“航空强国、‘四个长期’、永不放弃”的大飞机创业精神。对于其中的“四个长期”——“长期吃苦、长期奋斗、长期攻关、长期奉献”，陈勇感慨颇深：“我们从2002年到现在，干的这个大飞机事业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过来的，从飞机的研制，到适航取证，再到交付运营、系列化。”虽然不知道未来还要面对多少难题，面临多少难关，但他相信：“为了党和国家的大飞机事业，为了人民福祉，这个值了。”

说到科学家精神，陈勇表示：“其实对于科学家来说，幸福就是一生忠一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