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0年8月,国家正式下达研制大型喷气式客机的任务。熊焰从阎良奔赴上海领导这项工程的技术组织工作。
运十的研制是在极为特殊和复杂的时代背景下展开的。对于熊焰来说,一项项特殊的挑战,犹如飞机强度试验一般,让他一次次经受着“刚性”考验。
面对特殊时期的压力,他说:“这个问题我来处理。”在当时严格的政治审查背景下,如果设计人员的家庭和个人历史被认定有问题,就会被退回原单位。由于关系到研制工作,相关人员在拿出“有历史问题”的人员名单后,找到了当时设计组的王维翰征求意见。两人对三位骨干技术人员的去留产生较大分歧,一度陷入僵局,于是,王维翰找熊焰汇报。熊焰静静听完汇报,轻轻说了句:“你回去吧,这件事交给我处理。”最终,3位同志得以留下,设计队伍的实力得到了保护。
面对工程技术决策,他说:“试验必须做。”技术组在分工材料和技术标准方面的工作时,发现有的厂由于从未生产过航空产品,将制造航空零件的原材料和其他材料混用,航空材料进厂没有复验,材料管理极为混乱。这是严重影响质量安全的重大隐患。为此,技术组起草了报告,规定没有经过试验检验合格的材料,一律不准用于制造航空零件。谁知文件刚下发,就遭到了有关方面的强烈反对,技术团队一时面临巨大压力。技术负责人周和也立即向熊焰做了汇报,他斩钉截铁地说,“试验必须做!”并亲自和萧卡、孟庆功等其他领导同志一起商量起草了文件,向上级反复说明理由,据理力争,终于将风波平息下去。
正是由于他们的“绝不退让”,才保证了运十飞机全机静力试验一次成功。面对他一生热爱的航空事业,他说:“难说再见。”
1978年,由于试飞事业的需要,熊焰又被组织召回到他亲自参与创建的西安阎良飞行试验研究所(现中国飞行试验研究院)。每当上海的同志来阎良出差看他,他第一个问题必定是询问飞机研制的进展。
时光走到20世纪90年代初的一天,位于大场的上海飞机制造厂来了两位“特殊的客人”。年过花甲的熊焰在爱人陈然的陪同下,回到上飞公司。当时厂房内正在组装MD82飞机。此时,久病的他已不能行走,但坚持要自己下车。
他慢慢移动已不灵活的身体,艰难地站起来,奋力踮起脚,环视车间的一切,那目光就像在说:“再见了,我所钟爱并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。”
1996年,为新中国航空事业奋斗了一生的熊焰,在北京去世。
27年后,我国自主研制的新一代干线客机C919在熊焰等新中国第一代大飞机“拓荒者”辛勤耕耘、艰辛播种的上海,正式进入民航航线。蔚蓝的天空终于迎来了中国人自主研制的大型客机,致敬一代代航空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