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当地时间1月2日下午17时47分,载有367名乘客的日航空客A350-900型飞机在羽田机场落地,迎面撞上非法侵入跑道参与地震救援的海上保安厅庞巴迪DHC8-300机型飞机,日航飞机左翼及发动机损毁随即起火,拖着浓烟和火光滑行近2千米冲出跑道右侧后停下,“几分钟之内整个机舱就充满了烟雾”,火势迅速蔓延,“熊熊的火焰让机舱左侧窗户变成一片橙色”。
在面临大火吞噬整架飞机,机上乘客和机组人员命悬一线的危机状况下,机组人员高效协作,乘客冷静配合,在多数应急门不能打开和客舱通讯失效的情况下,最终使用了3个应急门,在15分钟内完成了全机379人的撤离,无一人在撤离中伤亡,极大保障了全机人员安全,成为全球民航安全运行应急撤离的一个范本。
2020年,中国民航局在全民航大力推行“三个敬畏”理念,即“敬畏生命、敬畏规章、敬畏职责”。敬畏生命是民航运行安全的前提条件和最低目标。敬畏规章,是保障民航运行安全的必要条件和基本标准。敬畏职责,是保障民航运行安全的行为指南和操作要求。
这次事故,初步结论是海上保安厅的飞机没有清楚理解塔台给予的指令,错误侵入正欲降落飞机的跑道,侵入跑道警告设施正在维修而未能发出警告。塔台也没有与此飞机机组形成明确指令确认的闭环,并由于设施原因,无法一览无余地观察到整个跑道的状况。日航飞机在降落过程中,因为侵入飞机没有配备ADAS-B,没有被日航飞机定位到,由于天晚原因也未能及早目视分辨出误入飞机,而采取可能的规避操作。这一系列的Reson奶酪模型的穿透,致使撞击事故发生。
而就是在事故发生后,对灾难性的后果所有人感到无能为力的情况下,日航机组展现出了高效的机上管控和救援能力,在复杂危险的状况下,用较短的时间奇迹般地完成应急撤离,整个高效的应急撤离过程,无不与我们民航“三个敬畏”理念一一契合,我们可以从这起不幸中的万幸的事件中,用理论找到实操的原型,用实操检验理论的效用,用别人的“堑”,长自己的“智”,从而使“三个敬畏”理念更显性化、更实践化,更能让民航运行人员理解和掌握,从而发挥更大作用,更大地保障全民航的安全发展高质量发展。
在日航飞机撞机滑行偏出跑道停止后,全机进入为期2分钟的混乱期,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有乘务员和乘客看见左侧发动机起火,火势愈演愈烈,浓烟冲进客舱,等回过神来,乘客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离开飞机,机组和乘务员前后舱沟通情况后,想的第一件事,也是尽快让乘客离开飞机,紧急召集布置撤离方案。所以敬畏生命、珍惜生命、救护生命是作为人的第一反应,每日的飞行,身后坐着几百名旅客的机组,必须具备这种理念。在快速的损伤评估和部署后,随即开展了紧急撤离,撤离过程持续15分钟左右,全机人员疏散到安全地带。
在日航应急撤离过程中,撞击和大火致使蒙皮被烧穿,机舱充满刺激气味的浓烟,机舱内广播系统无法启动,8个应急出口中的一半以上都已在危险中,乘客只能从飞机前部的2个出口和后部的一个出口撤离。乘务员通过手提扩音器呼喊和手电筒光束引导,要求乘客“不要拿行李”“将身体放低”,掩住口鼻,跪式前往应急出口跳入应急滑梯,对乘客实施疏散引导。所谓“台上一分钟,台下十年功”,按照民航规章,机组每半年就须进行应急撤离演练,包括飞机起火和烟雾。此次事故状况跟实战演练模拟的极为相似,且现场状况更为复杂。从日航撤离乘客的可见过程和结果来看,机组平时的应急演练一定要严格按民航规章不折不扣实施,在遇到真实事故时,才能做到冷静有序。
在整个事故紧急处理中,机组各岗位各尽其责,协作配合。在飞机撞击后,机长不明真相的情况下,牢牢控制飞机,保证行驶方向稳定并快速减速,飞机未产生大幅度波动,尽量减轻二次伤害,最后在跑道一侧停止;乘务员在即将进入混乱的客舱乘客及时给予安抚、指引,以及明确的撤离要求,保证了撤离的冷静有序;飞机尾部乘务员在通讯中断失去联络的情况下,凭借过硬的职业素养和专业知识,自行判断,开启尾部应急滑梯,及时撤离了后半段机舱乘客;机长在全机撤离完毕后,用手电筒检查全部机舱,确保无一遗漏后,最后一个下飞机,体现了一个机长敬畏职责的高尚品质。
在全部撤离后,飞机火势蔓延机舱内外,整架飞机变成一片火海,消防灭火已无济于事,足足燃烧了8个多小时才熄灭,飞机机体成为一堆灰烬。
此次事故最终准确的判定结论还需要2架飞机黑匣子记录的数据作为参考。反观整个事件,若DHC8飞机机长能正确理解指令,按照塔台管制在34号右跑道停止区域C5处等待;若DHC8飞机错误进入跑道后,入侵提示警告系统能处于有效状态;若塔台管制员能清楚地目视检查跑道;若日航机长能第一时间观察到跑道上的DHC8飞机后复飞……若这些Reson奶酪模型有一层不被击穿,也不至于造成DHC8飞机6名机组5人死亡和2架飞机损毁,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。
飞机的起飞和降落阶段,是整个飞机运行过程中事故易发阶段,大量的事故隐患,大量Reson奶酪模型被击穿,都在飞行机组一次次严格规章的训练、严格程序的操作、负责任的判断以及奉行“三个敬畏”的理念中消除和化解了,“萨利机长”、“中国机长”那些创造奇迹的案例无不如是。所以,只有始终奉行“三个敬畏”理念才能防患于未然,才能在出现突发事故时创造奇迹。